“原先1万元的高端医疗险产品逐渐降级至1000~3000元的中高端险种，而几百元的中低端百万医疗险的保障范围的广度似乎又超过了大几千元的重疾险。当整个保险界过早消耗‘消费降级’的机会泸深通，陷入‘价格战’时，一个悖论就出现了：涨费率，产品卖不出去；维持低费率又会导致低融资水平，产品的保障范围就不可能大幅延展。”一名受访保司精算师对第一财经表示。
在保险行业，风险决定定价，定价决定保障责任。理论上，“非标体”相较于“标准体”、老年人相较于年轻体，商业健康保险（下称“健康险”）的保费注定会有所提高。但随着行业竞争加剧，“价格战”下，越来越多健康险产品不断放宽既往症限制、扩充特药目录、降低免赔额，但保费增长和定价差异却并不显著。
多名接受第一财经采访的商保专家和产业界人士表示，带病体保险行业的“价格战”存在两面性，虽然在带病体保险市场规模还待扩张的背景下，过早陷入价格竞争，可能会影响保司增加保障责任、进行产品创新的空间；但从某种程度上也说明，行业正逐渐进入“市场竞争更充分”的阶段。同时，随着商业健康险公司（下称“保司”）精算能力提升和风控手段增多，“保障责任较保费更快增长”并不意味着保险产品一定会出现运营风险。
“价格战”的两面性
近一年以来，多名受访人士表示，带病体保险市场出现的最明显的趋势之一是：一些原本聚焦高端医疗险市场的保司开始逐渐发力中端医疗险，但这些中端医疗险往往在承办人群设计、既往症覆盖等方面，与同公司的高端医疗险产品相差无几，只是在保障责任上进行调整。
“价格战”背后泸深通，一定程度上是新入局者对存量市场的争夺。
以通常不需要健康告知、在“带病体”市场中占相当大市场份额的团险为例，一名受访保司团险业务负责人提到，去年，社会医疗就诊需求达到新高，几乎整个行业赔付情况都出现急剧拉升，但很多企业一时间又没有办法拿出更多预算来支持第二年基于经验定价的保费上涨，故而进行公开招标；加之不少此前未深耕团险业务的财产险公司和互联网保险公司逐渐将团险视为重要获客渠道，这个原本长期“巨头垄断”的细分市场出现价格战。
但一名接近上海金融监管部门的受访人士提出另一种思路：市场上有200多家保险公司，如果每一家公司推出10款产品，市场上的产品数量就非常多了。
该受访人士进一步提到，目前带病体保险行业的生态竞争总体看是良性的。“比如，今年上半年，某互联网保险企业推出了一款没有健康告知且定价较低的中端医疗险产品。”她表示，正是因为现在健康险尤其是带病体保险的保费规模还远没有达到预期，所以，应该鼓励各类市场创新，包括“保守式”“同质化”的创新和“激进式”的创新，后者或可打破市面上存续的健康险产品定价逻辑，进而产生“涟漪效应”。
一名受访健康险业界人士也同样认为，对于带病体保险而言，客户购买诉求是相近的，产品形态也会比较相似。在此背景下，“控制费率涨幅”可以扩大保险产品的杠杆效应。
“带病体保险市场的竞争日趋激烈泸深通，虽然给保险公司带来了挑战，但也反过来‘倒逼’其在精算、服务、综合运营等关键领域提升和创新，以应对当下的挑战和开拓未来的市场。”该业界人士说。
保司运行风险没有公众想象的那么高
与此同时，在与第一财经交流的多名健康险行业人士看来，目前市场上虽然普遍存在“产品保障责任扩展深度和广度超过保费增长”现象，但保司可持续运行的风险并没有公众想象的那么高。
一方面，医保、医疗和药企数据的开放和保司经验数据的积累，为普惠性带病体保险的精算提供更多可能性。“一款产品实际要承保的用户可能有几百种重疾和几千种亚健康状态。过去，带病体保险价格贵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保司无法精准评估风险。”镁信健康战略客户部负责人王志文观察到，经历了近一年的医保数据开放赋能以及药险融合趋势加强，今年下半年以来，带病体保险市场已进入成果产出阶段。
另一方面，在价格可接受、风险可控和责任扩展三角中，保司已深谙“调和”之道。“健康险产品的价格受三个因素的叠加影响：年龄、保障责任广度和深度以及医保政策对赔付趋势的影响。对于这三个因素，保司会动态调整触发理赔的具体条件，以多渠道‘控风险’。近年来，随着保险科技的发展，尤其是在AI大模型应用于医疗风险量化之后，保司可以更精准地对人群进行未来医疗支出水平评估。”商涌科技副总裁黄可望对第一财经表示。
免赔额是医疗险成本计算的核心。在医保支付方式改革控制住院自费率的背景下，多家保司相继推出“0免赔”的健康险产品，但有些产品的“0免陪”只针对“特药责任”，有些产品进一步明确“医疗费用在2万元以下，赔付50%”。
不过，如何在投保和核保敞口放宽后，增进带病体赔付的感知度；如何探索带病体购买健康险只为了解决当前的治疗负担还是为了防范后续出现更严重并发症以及其他健康风险的可能，多名接受第一财经采访的业界人士均表示，这些问题的答案关乎陷入“价格战”的健康险行业，能否进一步摆脱“一刀切”定价的困境，进一步挖掘和满足“带病体”的差异化需求，都仍待业界进一步去探索、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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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斯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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